中国林业产业发展情况综述∗

王孟欣 张承宇 彭 蓉 张 邈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产业发展规划院，北京 100010）

林业及相关产业以森林资源、湿地资源、草原资源、沙地资源等为依托，为社会提供林产品、湿地产品、草原产品、沙产品和服务。林业产业涉及范畴广泛、产物种类丰富，还具有资源再生性和产品可降解性强的优势[1-2]。

根据《2021 中国林草资源及生态状况》，我国森林面积2.31 亿hm2，森林覆盖率24.02%，森林蓄积量194.93 亿m3。2021 年全国林业产业总产值为6 507.7亿元，同比增长率为9.16%。而在建国初期，全国林业总产值不到25 亿元，在国民经济中的份额不足4%；
2000 年后，林业产业逐步进入质量型发展阶段，与GDP增长率变化趋势呈现同一态势（图1），2020 年后林产品生产、贸易居世界前列，为脱贫攻坚提供了强健动力。

图1 1997—2020 年林业产业产值和占比Fig.1 Proportion of China"s forestry output value and GDP since 1997 to 2020

本文主要采用统计与比较分析法，对我国林业产业发展情况进行研究，探讨其政策演变、结构变动、空间格局、研究变迁、新常态下的发展趋势等，总结近20年以来的发展成就和基本规律，以期为林业产业高质量发展提出新思路、为后续研究和政策制定提供参考。

林业产业政策是国家直接或间接干预林业发展政策的总称[3]。我国林业产业政策可划分为四类：一是以结构调整和组织政策为主，具有明确的产业结构调整目标；
二是以命令型计划为主，以推动结构优化；
三是以补救性政策为主，以加强产业自我调整能力；
四是以结构、组织和要素调整为主，以促进产业发展。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生态经济协调发展。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近20 年，我国出台的多项政策极大地推动了林业产业的快速发展（见表1）。2021 年，《林草产业发展规划（2021-2025）》指出要做精一产、做强二产、做大三产，促进产业深度融合，加快推动林草产业高质量发展。伴随政策的宏观调控，林业财政的投资额也呈逐年增长的趋势，2000 年和2015 年林业财政投资分别为113.07 亿元和1398.84 亿元，增长率达10 倍以上，对林业产业的发展起到了较大的推动作用。

表1 近20 年我国林业产业重大政策文件Tab.1 Major policy documents of China"s forestry industry in recent 20 years

2.1 林业产业结构演变

林业产业结构，指林业三次产业在林业经济结构中所占的比重，是判断地区林业产业发展合理性的参考指标。按照我国三次产业分类标准，林业生产属于第一产业，林业相关制造活动属于第二产业，林业旅游与生态服务、林业管理属于第三产业[4]。

随着林业产业的壮大，以及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禁止天然林采伐等政策导向的变化，产业结构也在相应变化。林业产业体系初步建立阶段，对林业资源的开发以木材砍伐为主，第一产业占比90%，林果产品加工、板材制造等第二产业尚未成型，森林游憩等第三产业方兴未艾；
1981 年之后，第二产业方兴未艾，2006 年以48.8%的占比首次居三产之首，此后基本保持稳步增长的态势，实现了以二产崛起为特征的产业结构优化（见图2）；
2011 年后，生态文明建设初见成效，森林资源的生态价值与综合服务功能愈发受到重视，林业第三产业增效显著，森林体验、森林康养等服务产业增长显著，实现了以三产快速发展为特征的产业结构优化[5]。2019 年，第一、第二、第三产业比重为31∶45 ∶24，产业结构得到了深度改进,林业产业体系日臻完善，三大产业比例的科学性不断增强，三次产业产值构成已经转变成“二、三、一”。虽然林业产业结构日趋合理，但是林业第一产业占比仍旧偏高，最具高附加值的第三产业还需继续提升。

图2 2003—2020 年林业产业结构变化Fig.2 Changes in forestry industry structure since 2003 to 2020

2.2 林业产业结构优化

产业结构的优化包括合理化和高级化两个阶段。其中：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指产业内部协调运作，产业结构相应持续改善，三次产业之间关联性增强，实现资源优化配置[6]；
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林业产业由低层次产业结构逐渐过渡到高层次产业结构，也称为林业产业结构升级。产业结构合理化是实现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前提，林业产业结构经过上述两阶段发展后，才能形成较为成熟的产业体系，即在同时满足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需求的条件下，以经济效益为核心，依靠科学技术改进林业产品和服务的生产经营活动[7]。林业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因素包括森林资源、市场供求情况、科学技术、金融资本、林业产业融合、劳动力等。其中森林资源是林业产业发展的主要载体，也是其结构优化的最重要影响因素[8-9]。随着我国经济水平的不断增长，人们的消费结构有所变化，如对家具行业、制造业等林业产业需求量不断增加，从而推动林产品的快速发展和林业产业结构的变动。林业产业融合促使产业结构发生波动，因此要注重使林业资源流向第三产业，从而换来更大的经济效益[10-11]。

林业产业发展空间分布和森林资源分布密不可分，后者是前者的先决条件，决定了林业产业发展起点的高低[12]。随着生态文明理念的深入人心，我国越发重视森林资源的保护，森林资源的质量、数量也得到了优化：1976 年首次清查的全国森林覆盖率为12.7%，2003 年第六次为18.21%，2018 年第九次则已高达22.96%，40 年间森林覆盖率增加了近一倍。

从林业产业区域竞争力来看：受森林资源分布和区域林业产业发展定位的影响，南方林区拥有坚实的第一产业基础，要加强林业投入和管理，注重林产加工业技术水平的有效提升；
西南林区资源条件优越,森林旅游发展的现状和前景良好,应注重资源整合,推动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
东北林区以木材加工业为主导产业,要将木材种植、林果经济发展等作为培育重点,优化一产结构,加大三产建设投入,将产业重心逐步转变到第三产业上来[13-14]。

从林业三大产业空间布局来看：以木材生产为代表的第一产业重心以南方省份为主，尤其2000 年以后，包括广东、广西、福建、江西等南方集体林区；
以木材加工业为代表的第二产业在全国各省区均有发展，但在沿海地区聚集发展最为明显，2003 年至2018 年间，人造板产量年度前三的省份就稳定保持为河北、山东、江苏、广西4 省；
以森林旅游为代表的第三产业是近年来发展最快的产业，各地都在积极推动，尤以四川、湖南、贵州等森林资源优势突出的省份发展最快[15]。

4.1 文献数量

我国有关林业产业的研究与其发展呈现较大的一致性。以中国知网（CNKI）公开发表的文献数量来看：在1992 年以前国内关于林业产业的研究较少，不足10 篇；
1992 年到2000 年有小幅度的提升，保持在每年近百篇；
2004 年后则出现大幅度的增长，这得益于当时发布实施的多项政策举措，带动了社会各界参与林业产业的积极性，激发了我国林业产业发展潜力；
2010 年后论文数量逐渐平稳在较高的水平上，每年发表数量在850 篇上下浮动，主要由于林业产业的发展环境发生了改变，进而引起了产业结构、发展方向与产业布局的变化，催生了大量的关于林业产业发展方面的研究（见表2）。

表2 中国知网（CNKI）的林业产业文献数量变化Tab.2 Changes in the number of forestry industry documents of CNKI

（续表2）

4.2 研究热点

对2000 年1 月至2022 年10 月，中国知网（CNKI）近20 年中发表的与林业产业相关的1878 篇文献进行词频共现分析（频次5 次以上），共有258 个词频达到阈值，经过词频关联性处理，得到图3。

图3 我国林业产业研究热点变化Fig.3 Changes in research hotspots of China"s forestry industry

通过词频共现聚类分析，可以看出近20 年我国林业产业研究处于稳定增长的状态，尤其在2011 年后这10 年间增长较快。研究对象主要侧重于林业产业可持续发展、林业政策探索、林业产业竞争力和林业产业结构等方面，其次国有林区、林业产业、林产品、林业经济、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林业产业发展、林业、产业结构、对策、现代林业、影响因素等主题词出现频次较多。研究热点更加全面化、分散化，精准扶贫、森林旅游、林业生态安全、新型城镇化、森林碳汇、产业升级、绿色发展等内容逐渐凸显[16-23]。这与林业产业发展的方向、定位、国家宏观政策导向等息息相关，也为林业发展提供了一定的技术支撑。

5.1 研究结论

1949 年建国以来，我国林业产业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林业产业发展经历了“经济优先—经济、生态并重—生态优先”的阶段，完成了质与量的飞跃，2020 年林业产业总产值超6 万亿元，呈千倍攀升。随着生态文明建设初见成效，林业三业增效显著，三次产业产值构成由“三、二、一”转变成“二、三、一”，三大产业比例的科学性不断增强。从空间上来看，按照地域划分，因森林资源、产业基础条件等因素的不同，东北林区和南方林区第一产业基础坚实，木材加工业仍具有区域优势；
西南林区森林旅游发展尤其突出，第三产业快速发展的势头强劲。按照产业划分，则表现出“第一产业重心由北部向南部转移，第二产业在沿海地区聚集发展，第三产业遍地涌现”的特征。随着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开启，生态文明、“双碳”目标、乡村振兴等新形势新需求对林业发展提出了更高更多的新要求[24-26]，林业产业的发展要抓住新契机，迎接新挑战，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价值转换。

5.2 发展展望

我国林业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主要有：1）木材安全形势严峻复杂：一方面，中国是世界木材进口第一大国，2020 年原木进口量5 975 万m3，是2000 年的4.39 倍；
另一方面，全国林分平均蓄积和人工林单位蓄积都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国内的木材保有量不足，对外依存度每年都在增长，木材安全不容乐观。2）产业结构有待调整优化：虽然我国林业三次产业产值构成已经转变成“二、三、一”，但是第二、三产业产值仍然占比较低。在世界林业较发达的国家中，第二和第三产业产值占比通常高达70%以上，而2019 年我国第二、三产业约占68.71%，第三产业产值占23.89%，未来仍有较大发展空间。3）技术创新能力需要加强：林业产业整体上仍存在科学技术落后、科技成果转化慢、专业人员数量较少的问题，全国木材综合利用率只有60%，尤以第二产业最为明显：二产主要涉及木材加工、制浆造纸、经济林果加工和竹产品加工等，很多企业规模不足、生产技术落后、产品附加值偏低以及深加工不足的问题突出。针对上述问题，提出几点建议如下：

5.2.1 推进国土科学绿化，实现森林数量质量提升

森林面积的增加对林业经济增长具有显著促进作用。2021 年9 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科学绿化的指导意见》中指出“要科学开展大规模国土绿化行动”。为了提升林业行业发展质量和规模，应引导林农个体经营者或林业公司等经营团体打开资金渠道，尽快健全林业金融政策，增加政府资金投入，号召多种形式的社会投资。坚持分区施策，保护生态脆弱地区和天然林地区自然生态环境。

5.2.2 构建科研良好环境，提升林业产业科技水平

推进各地区高校、相关科研机构与建设单位的深度合作，推动林业产学研的发展。着力建设林业科技支撑队伍，引进科技人才，提高林业产业从业者的综合素质，以科技人才引领林业产业发展。利用大数据技术构建地区林业信息平台，形成市场信息反馈机制，以数据分析引导林业产业发展。

5.2.3 注重标准体系建设，加强社会责任监督机制

开展林业产业相关标准的修订完善，加快落实林业产业领域分类监督机制的实施，林业产业主管部门要定期向社会公布林业产业发展的基本情况、主要问题，强化公众监督，促使林业企业不断提升产品质量，推动林业产业发展快速健康发展。

林业产业未来发展前景良好，发展任务也仍然艰巨，未来应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满足人民美好生活对优质木材和良好生态产品的需求，坚持科学绿化，提升科技水平，强化标准建设，实现林业产业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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